六年多以来,澳大利亚华人Paul(应本人要求隐去姓氏)一直积极担任赌博者求助热线的志愿者,帮助那些深受赌博困扰的华人。Paul在澳大利亚出生,多年前他陷入赌博深渊,无法自拔。“我在七岁时就开始学打麻将和扑克了,”Paul回忆说。
“我和表兄弟/姐妹们一起玩牌,也和家里其他人一起打牌,输赢也就是五分或一毛钱。大人们在一个桌上打牌,孩子们也有自己的桌子。表兄弟、家人、朋友或小孩子,甭管是谁,都要把他们的钱赢过来,我总是要想法赢钱,”Paul说。
这种看似小打小闹的赌博游戏陪伴了Paul好几年时间。那时,他赢的钱并不多,只能算是零花钱,可以去麦当劳买吃点的,或者多攒一段时间,买个Gameboy手持游戏机。
16岁时,Paul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赌博。那年,他弄了一个假身份证件,谎报年龄出去赌博。那时,他有些零花钱,还有一份半职工作,钱到手后就拿去赌博。
他先是用了一点点零花钱赌博,但后来大部分零花钱都被赌博黑洞吞噬了。在18岁-20岁这段时间,Paul赌博的频率越来越高,消耗在赌博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多,从每周一两次到每周六次,甚至一周七天都泡在赌博场所中。他说,自己曾将生活中70%的时间用于赌博。
“我不是在TAB(Totalisator Agency Board,澳大利亚博彩企业泰博公司所属下注站)就是在赌场……如果我有钱就每天都赌,唯一真正能停下来的时候就是荷包空空的时候,然后我就等下一个发薪日,”他说。
那时,Paul对赌博近乎痴迷,无论是赛马、赛狗,还是其他什么赌博活动一概来者不拒。虽然家人和朋友也曾劝自己不要再赌,但他充耳不闻。赌博、挣钱、再赌博、再挣钱……Paul的生活陷入了恶性循环。作为见习骑师,他努力工作,但又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,没有效率。因为他勤奋工作只是确保有足够的钱去赌博,输了钱后被迫再努力工作挣钱,然后继续输。
实在入不敷出时,Paul只能去家人和朋友那里借钱,或干脆不打招呼就自己“借”钱。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近10年。Paul回忆说,自己的账户中曾有近100万澳元可以支配,但这些钱在10天内就被他赌光了。这种生活状态在他出席一位近亲的葬礼后发生了转变。
葬礼上,父亲的话触动了Paul。“他说,你还有自己的生活,还有希望,”Paul回忆道。在一个偶然的机会,Paul参加了一个帮助有赌博问题者的辅导小组,并看了心理咨询师。2014年左右,他成功摆脱了问题赌博,并成为一名为华人赌博者提供帮助的志愿者。
听见催债的电话铃声就吓得用枕头盖住电话
Joey Li也曾深受赌博所害。不过,她本人并不赌博,而是因为家人赌博而受到伤害。“我小学六年级时,有一次发现爸妈激烈的争吵,才发现爸爸在赌博,”她说,“爸爸其实并不会赌,只是要经常参加应酬才学会了赌博还有喝酒。”
父亲赌博后,经常来人打电话来讨赌债,惶恐不安的小Joey往往会吓得用枕头压住电话。“赌博带来很多伤害,我很讨厌这样的生活,”她说。
Joey大概13岁时,父亲输掉了一大笔钱,母亲与他大吵一顿后,气得要拧开煤气罐轻生。此后,父亲似乎离赌博远了一些,但依然会偶尔去赌一把。
据Joey回忆,那时父亲经常输钱,妈妈辛苦工作为父亲还赌债。他们本来存了钱买房,但这笔钱最后都还赌债了。后来Joey移民来了澳大利亚。
“一个转折点是2012年,那时我刚生了大女儿,我请爸爸妈妈来帮我照顾小孩,”Joey说。从那时开始,她就发现父亲再也没有沾过赌博。“戒掉赌博和喝酒后,爸爸更让我们尊重了。”